道隐杏花蹊,云深鹤影低。仙凡原一念,春满穆棱西。
题记:道法自然,杏花不言下自蹊;仙凡同源,一念慈悲即通天。——马奎方
五绝·醉花吟
琼枝邀月饮,
香雪醉春风。
万里随云去,
瑶台一梦中。
美好的未来和期望就在平常生活中,福祸全看自己怎么修心。怎样能领会杏花的真意,不执着表象,而要在自己心里找到那份美好的光泽,绵恩后世。
第一章 琉璃碎天庭的朝霞还未染透云海,凌霄殿前就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。卷帘大将沙悟净僵在原地,目瞪口呆,手中托盘倾斜,琉璃盏的碎片正沿着玉阶叮叮当当滚落。盏中盛着的各种鲜果伴随着仙杏四散飞溅,有几颗仙杏径直穿过云层,坠向凡间,秒无踪迹。
展开剩余90%"大胆!"玉帝拍案而起,冕旒上的珠串剧烈晃动,"此乃王母为杏儿准备的仙果,你竟如此不知分寸。"
王母连忙按住玉帝的手臂:"陛下息怒,不过是几颗杏子,何必动怒。"
"不是杏子的事!"玉帝甩袖指向下界,"杏儿今日要下凡历劫,这些仙杏是给她防身的!"话音未落,一位身着杏色罗裙的仙子已提着包袱出现在殿外。她看着满地狼藉,杏眼微微睁大,可见俊俏如花,一身粉漾飘飘,娇柔弱柳,移步无声,诺诺的一身霞光。
杏花仙子本名玉杏,因出生时瑶池畔的千年杏树无故开花而得名。此刻她发间的杏花簪轻轻颤动,像是感应到什么。果然,玉帝转身叹息,"杏儿,仙杏遗失,你的劫数怕是要遭受痛苦,比预判凶险。"
"女儿不怕。"她盈盈下拜,"没有仙杏护身,不过多受些磨难。"
王母突然从袖中取出一枚杏核塞进她手里,"这是最后一颗,带着防身。"那杏核触手生温,表面流转着七彩光晕,杏核似乎懂得玉杏的未来。
沙悟净被天兵押走时,杏花仙子正站在南天门和众姐妹道别,泪眼盈盈,无语无声,一团雾蒙蒙的哽咽。云雾在她脚下翻涌,隐约可见北国苍茫的山河,壮观浩渺,无尽多彩多姿,好不奇妙。此时风送来卷帘大将最后的喊声:"仙子小心寒魔,小心寒魔"话音未断便被天雷截断。
第二章 化白杏北国的四月,残雪还蜷缩在山阴处,依旧掩不住叮咚的水流声,绵绵亲切。杏花仙子飘落时,手中的杏核突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,那种温爱暖暖入心。她感觉自己被裹进一片柔软的花瓣,再睁眼时已站在开满野杏花的山坡上。那种风里含香,天籁人间的氧吧,千幻万觉的感知瞬间融化了离家的孤独与恐慌,历劫之事随着浮动的雾气早已蒸发。
这里比她想象中更美。淡粉的杏花绵延至天际,与远处的兴凯湖蓝交相辉映。两条形似鸡冠的山脉环抱沃野,一条银带般的河流蜿蜒其间,后来她知道,这里的人管它们叫大鸡冠山,小鸡冠山,穆棱河。
"你是谁?"稚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转身看见个七八岁的肃慎族男孩,兽皮袄上沾着草屑,手里还握着半块硬邦邦的黍饼。
杏花仙子蹲下身:"我叫"瞥见袖口绣的杏花,临时改口,"白杏。你呢?"
"阿木尔!"男孩把黍饼掰成两半,大的那块递过来,"白杏你吃吗?"
她接过黍饼的瞬间,山林突然寂静。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从灌木丛钻出,竟像人似的向白杏作揖。阿木尔吓得后退两步,却见"白杏"伸手让狐狸舔了舔指尖。
"这是。"男孩瞪大眼睛问。
"我的朋友。"她笑着抚摸狐狸耳朵,其实心里同样惊讶。这分明是月宫玉兔的气息,怎会来到这里,莫非嫦娥也在此地?
狐狸突然竖起耳朵,扭头朝山顶的另一个方向跑去。杏花仙子顺着方向望去,看见三块呈品字形排列的巨石在夕阳下泛着微光。怀中的杏核突然发烫,烫得她轻呼出声。这种奇异的反映直接击触到白杏的灵觉,卷帘大将沙悟净的呼声穿过耳膜。
白杏惊魂未定。阿木尔好奇地凑近,"你口袋里有什么在发光?"
白杏没有回答。指向狐狸的方向,“三块呈品字形排列的巨石是哪里。”阿木尔自然地说,"那里是杏花山……"
第三章 灵石现第二日清晨,整个肃慎部落都在议论杏花山上的异象。有人说看见三块巨石在夜里变成玉碗,有人说听见仙女唱歌,最离奇的是老萨满的梦,他声称梦见天神说部落会迎来"杏福"。
杏花仙子躲在人群外围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杏核。昨夜她偷偷去过杏花山巅,那三块石头确是天庭的喂鸡碗所化,碗底还刻着特殊的印记。奇怪的是其中一块碗沿有裂痕,像是被什么凶器劈砍过。疑惑间,似乎见到嫦娥与众仙女飘过……
"白杏姑娘。"老萨满突然拨开人群走向她,枯枝般的手握住她的手腕,"天神说你是带着杏福来的。"
部落众人哗然。杏花仙子正欲解释,怀中的杏核突然跳出来,骨碌碌滚到空地中央。在众目睽睽之下,它迅速生根发芽,转眼长成两人高的杏树,枝头瞬间开满粉白花朵。清香怡人,晶透似蝶,瓣瓣闪烁着阳光的溢彩。
"这是神迹!"老萨满激动得胡须颤抖,"快取圣水来!"
趁着众人忙乱,杏花仙子悄悄退到树后。她注意到阿木尔没有跟着欢呼,而是忧心忡忡地望着北方天空。顺着他的视线,她看见一团不祥的灰云正缓缓移动。
"那是寒魔的呼吸。"男孩不知何时站在她身旁,"往年要等秋天才出现的景象。"
一片杏花落在阿木尔肩头,杏花仙子替他拂去时,指尖突然刺痛,花瓣边缘竟结了层薄霜。她猛然又想起沙悟净的警告,难道寒魔提前苏醒与琉璃盏打翻有关?
天风拂落九霄霞,散作人间万树花。莫问仙踪何处觅,春山深处是吾家。
第四章 酿酒术转眼三个月过去,那棵神奇的杏树已结满果实。鲜杏的鲜香引来百鸟群舞,千鸟同歌,万鸟齐鸣,奇人异兽相敬而来,盛壮空前。杏花仙子教会肃慎人酿制杏花酒,部落的地窖里摆满陶瓮,连最年长的猎人都说从未见过如此丰收。同乐的场面一醉,再醉,一场场的醉,直到如今依旧醉人。
"尝尝这个。"阿木尔捧着新编的桦皮碗跑来,里面盛着金褐色的液体,"我按你说的方法多蒸了一道。"
杏花仙子浅尝一口,甜中带苦的味道让她想起瑶池蟠桃会的仙酿。转眼十七岁的阿木尔比初见时高了许多,兽皮袄换成麻布衣衫,唯有眼睛还像小时候一样亮晶晶的。
"好喝吗?"他紧张地问。
"比天庭的。"她急忙住口,但少年已经捕捉到关键词。
"天庭?"阿木尔睁大眼睛,"你果然是仙女"
一阵刺骨的寒风突然袭来,酒碗表面瞬间结冰。他们同时转向北方,原本遥远的灰云此刻已压到杏花山顶,云中隐约可见狰狞的轮廓。白杏知道自己是仙女的事情已经被寒魔知道,又一想,那又如何!
老萨满敲响警钟,"寒魔提前来了!所有人进山洞!"
混乱中,杏花仙子被推搡着往山上跑。怀中的杏核烫得惊人,她突然明白寒魔是冲着自己来的。眼看灰云中伸出冰晶组成的利爪,她咬牙将杏核塞给阿木尔:"带着它去三块灵石那里!"
"那你呢?"
"我引开它。"杏花仙子扯下发簪,乌黑的长发瞬间化作漫天杏花,"记住,把杏核放在有裂痕的那块石头上!"
第五章 寻灵石暴风雪吞没了山路,吞没了视线,吞没了天地。阿木尔裹紧皮袄,手中的杏核像炭火般发烫,直至心神。传说在这诡异的情况下只有被神灵选中的人才能找到三块灵石,老萨满说它们会在月圆之夜显形,这种情况下毫无迹象,毫无办法可寻。
冰雹砸在脸上如刀割,阿木尔突然想起白杏教他认的草药。他嚼碎几片冻僵的紫苏叶抹在眼皮上,再睁眼时,雪幕中竟浮现出淡绿色的光路。
顺着荧光跌跌撞撞前行,他摔进山顶一处避风的坳处。月光诡异地穿透云层,照在三块覆满青苔的巨石上,正是部落传说中的灵石。最右边的那块碗形石头上,果然有道微细的裂痕。
阿木尔颤抖着掏出杏核,发现它已经变成深红色。就在他即将放入石碗的瞬间,背后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。半人高的冰狼群包围了坳处,它们的眼睛是浑浊的灰白色。为首的巨狼咧开嘴,露出冰锥般的獠牙,"你个凡人,把仙种交出来。"
阿木尔突然明白,这些是寒魔的爪牙。他假装弯腰放杏核,实则抓起一块锋利的燧石。当冰狼扑来时,燧石狠狠划过狼爪,不可思议的是,狼爪竟像真正的冰一样碎裂了。
"紫苏"阿木尔看着染血的燧石恍然大悟。白杏说过,紫苏是太阳神赐予肃慎人的礼物,专克阴寒之物。他发疯似的挖开积雪寻找紫苏,把汁液涂满全身。
冰狼群忌惮地后退。阿木尔趁机将杏核放入石碗,碗底的裂痕突然涌出金色液体。杏核吸饱金液后爆发出强光,一株晶莹剔透的杏树虚影拔地而起,枝丫直接刺入乌云。
云层中传来寒魔的惨叫,化为无有。
第六章 仙踪渺杏花仙子醒来时,发现自己躺在穆棱河畔的芦苇丛中。河面飘满杏花,远处的杏花山笼罩在奇异的粉光里。她试着调动仙力,发现经脉中流淌着陌生的温暖力量,那是人间信仰之力。
"白杏!"阿木尔的声音由远及近。他脸上带着冻伤,手里却紧紧攥着一枝开满花的杏枝,"寒魔退了!灵石显灵了!"
杏花仙子接过花枝,认出这是王母娘娘的"同心杏"。按照天规,她此刻应该立即返回天庭复命。但看着少年冻裂的嘴唇,到嘴边的话变成,"我带你去个地方。"
他们乘着杏花组成的云舟来到兴凯湖畔。月光下,湖水泛着蓝宝石般的光泽。杏花仙子蘸水轻点阿木尔额头,水面顿时浮现出奇异的画面,肃慎人未来会建造的城池、穿梭的铁马、高耸入云的尖塔,一面,一面,一面面奇异的城镇,海市蜃楼般的光影呈现。
"这是,"
"你们的明天。"她声音轻得像风,"但我要回昨天了。"
阿木尔抓住她的袖子:"不能留下吗?"
杏花仙子望向开始泛白的天际,王母的召唤越来越急。她突然折下腰间玉佩塞给少年,"每岁杏花开时,对着杏花山唱我教你的歌,我会听见。"
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,阿木尔怀里的玉佩化作杏花瓣消散。远处杏花山巅,三块灵石在晨光中渐渐褪去金色,变回普通的石头。唯有那道裂痕里,生出一株嫩绿的杏苗。
第七章 千年约光阴荏苒,鸡冠山下的部落变成城镇。刀背山墓地的石棺上开始出现杏花纹饰,新开流遗址的陶罐里检测出杏花酒成分。考古学家们争论不休,唯有红星乡杏花山下的老人坚持"杏花娘娘"的传说。
又是一年四月,杏花山迎来特殊游客。白发苍苍的阿木尔的千孙坐在轮椅上,由他的曾曾孙推着来到三块灵石前。这是多少年过去了,当初的杏苗的杏苗的杏苗已长成参天树林,树干上天然形成仙女起舞的纹路。
"太爷爷,您真的见过仙女吗?"小男孩仰头问。
老人颤抖的手抚过树皮,哼起一支爷爷爷爷爷爷的爷爷传给的古老的调子。风突然变得温柔,树冠簌簌作响,落下无数杏花,形成一条花瓣溪流,波动初拥,仙气飘飘。其中一朵恰好停在老人眉心,花瓣上还带着露水,像离别的泪。
当晚,守林人看见惊人的一幕,两道月光从天而降,化作穿杏色罗裙的仙子和抱玉兔的宫装美人,她们在古杏树下徘徊许久,临走时在树根处埋下一盏琉璃器皿。
第二天,科研人员在树下发现未知材质的器皿,内壁检测出与兴凯湖水体完全相同的矿物质成分。更神奇的是,方圆十里的杏树突然提前结果,果实饱满如蜜。这种奇观一直蔓延到立新村与蛤蟆沟的哒哒香交相呼应,景观奇美,游客风云。
鸡冠区文体广电和旅游局借此推出"仙杏采摘节",宣传册上印着烫金标题:《千年仙约·杏福人间》。只有清晨扫花瓣的老清洁工注意到,山巅那三块石头在特定角度下,依然会泛起喂鸡碗的轮廓。
词·杏花仙缘。谁把瑶池玉盏倾,散花天女下凡瀛。穆棱河畔春衫薄,杏花山前月影清。云作珮,露为璎。千年守得旧时盟。今朝试问兴凯水,可记当年泪晶莹?
天女遗芳本自然,灵石显化道之渊。莫言仙凡分两界,一念慈悲即洞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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